L央央

随心更【叶蓝】同人文

【叶蓝】暖春

*ooc预警

*在历史基础上架空

*两位普通人罢了

*名字瞎瘠薄乱取的,不要在意

冬日漫长而艰辛,万物蛰伏于土地,而人生亦然,众生皆苦。但是,活下去,终有一日,花会重开,候鸟回头;活下去,等月升再起,终有一日,春至。

一九二四   甲子年  临安城

“蓝河!干什么呢?磨磨唧唧的!我要的衣服呢?”

“来了来了!”蓝河抱着一件大红色的旗袍,慌慌忙忙地避开来往的人群钻进了换衣间,“琴姐,你要的衣服。”

“什么呀?”化着浓妆的女人皱起眉头看着青年怀里的衣服,“不是这件!是上面有牡丹的那件!你怎么回事啊?”

“怎么了怎么了?怎么还不上场?”负责人春易老跑进来,擦了擦满头汗水。

“春哥,你看看他,衣服都拿错了,我上场怎么办呀?”女人不屑地看了一眼低着头的蓝河,又转过去看着春易老,一脸不愿。

“哎哟,我的姑奶奶,那外边儿坐着的可是督军,他可是基本上不来这里的,好容易来一回,你可不能让他久等了啊,先将就着,啊,我好好教训教训他,你现在快点上场啊!你可是我们这儿的台柱子了,可别让我失望,啊。”

春易老总算哄好了人将她送了出去,然后就看向一直没说话的蓝河,目光有点无奈,“蓝河,我这儿供你吃供你住,你知道这里多少人想来吗?”

正逢乱世,一个稳定的工作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东西?

蓝河垂着头,“我知道,抱歉,春哥,我下次绝对不会再犯这样的错误了。”

“嗯,我希望是这样。”春易老叹了口气,“蓝河,你要明白,我收留你是看在你父母的面子上,外面多的是比你能干的人。”

“嗯,我明白了。”蓝河听见父母,心里刺刺的疼,偏偏又发泄不出来,只能压在心上越来越重。

春易老也没多少空闲时间去训他,见蓝河把他的话听进去后就匆匆离开,蓝河站了许久,才挪动脚步走出了换衣间。

月琴穿着身大红色的旗袍,雪白的大腿在旗袍开叉处若隐若现,她握着麦,丹凤眼紧紧盯着坐在台下穿着一身军服的男人——

那可是她一步登天的机会啊!

叶修靠在椅背上,神色略微有点倦怠,台上的女人一直盯着他,仿佛他是一个香饽饽。

叶修招了招手。

身后的副官立马俯下身,“督军,有什么吩咐?”

“去订束花来,再买条珍珠项链。”他低声道。

副官颔首,直起身离开了。

月琴还是一直盯着叶修。

其实她并不认识这人,但是没关系,她知道他是督军,是这个城的土皇帝,这就足够了。

月琴表演完就退场了。

她很了解与这些大官的相处之道,她只需要坐在换衣间等待,就会有属于她的鲜花与恭贺到来。

果不其然,没过多久,沉闷的军靴声在外面响起。

换衣间的门被推开。

“月琴姑娘。”男人的声音低沉又有点沙哑,是那种很有诱惑力的声音。

她转过头去,登时睁大了眼。

来人竟然是叶修!

她以为第一次见面,叶修顶多让他的副官过来,没想到他竟然亲自过来了。

果然还是她太有魅力了。

“督军。”她起身对着叶修盈盈一拜。

叶修上前虚扶起她,“月琴姑娘不必客气。”他对着副官示意,副官上前,把怀中的花束和礼盒递给他。

叶修接过礼盒和花束,又递给月琴,“月琴姑娘实属有着副好嗓子,哪怕叶某不了解,也能听出一份舒坦。”他笑了笑,“你看看还喜欢吗?”

“督军谬赞。”月琴打开礼盒,眼睛立刻亮了起来,“督军,您真是破费了。”

“小小礼物而已。”叶修对着月琴点点头,“在下还有些公务,就先告辞了。”

“督军慢走。”月琴看着男人的背影消失,又看向礼盒中光彩夺目的珍珠项链,脸上扬起一抹志得意满的微笑。

“督军,您……”副官才想说什么,就看见叶修挥了挥手,于是连忙住了嘴。

“这里人多眼杂,不方便。”他顿了一下,“你去车上等我,我抽支烟再来。”

“督军!”副官皱起了眉。

“放心吧。”叶修笑了笑,走向了走廊的尽头。

蓝河收拾完东西从房间里出来就看见窗口站着个身形挺拔穿了身军装的人,他立马想起了春易老口中的督军,犹豫了好一会儿才道:“是督军大人吗?”

叶修早就发现蓝河了,只是一直当做不知道,听见蓝河的话才点点头:“嗯。”

“您是来找琴姐的吗?琴姐在另一边的换衣间里。”蓝河见他连头都不转过来,也不恼,低着声音说话。

叶修总算是转过头去看蓝河了。

是个二十左右的青年,很瘦,是那种营养不良的瘦,肤色泛着一种有些不健康的黄色,一看就是个穷苦人家的孩子。

蓝河刚刚抬起头,就看见叶修已经转过来,没什么表情地看着他,他微微一愣,然后对着叶修笑了笑,“我带您去找琴姐吧。”

很腼腆的笑容,还带了点讨好,应该是生活培养出来的乖巧,眼睛却是意外的很干净,还带了点细碎的光——

是双很漂亮的眼睛呢。

他微微凑近蓝河,突地吐出一口烟圈。

蓝河第一次被烟喷了满脸,立马咳嗽了起来,咳的脸颊眼睛发红。

倒是比刚才那副蜡黄色的样子好看多了。

叶修叼着烟缓缓笑了,“谁说我是找她的?”

“啊?抱歉,我不知道。”蓝河窘得脸色更红了,“督军,我,我还有事,我先走了。”

“喂。”叶修一把抓住他的手腕,握住的那一瞬间他微微皱了皱眉,太瘦了。

“怎、怎么了?”蓝河结结巴巴地问,脑袋一直垂着。

“你叫什么名字?”

“蓝、蓝河,叫我蓝河就好。”

“脑袋这么低着不累吗?”叶修用手抵着他的额头迫使他抬起头来,直到在蓝河的眼睛里看见自己的影子,于是满意道:“我叫叶修,记住了没?”

“啊?”蓝河错愕地看着他。

叶修没忍住,唇边溢出了笑意来,“我说我叫叶修,记住了。”

“嗯、嗯。”蓝河点点头,看着距离他颇近的叶修有点慌张,“督、督军,那我先走了。”

叶修这回不拦他了,只是笑着看着他逃似的离开。

没想到来这一趟挺有收获的,遇见了个挺有趣的小孩。

不远处的转角,月琴咬着牙,神色阴沉地看着蓝河离去的背影。

她阅人无数,又怎么看不出来,叶修对蓝河起了心思?

如今这世道,少不了喜欢男孩或是男女通吃的大官,要是叶修真看上了蓝河,那她岂不是没机会了?

月琴握紧了拳头,不行,得快点把蓝河弄出去,不能让他妨碍到她的路!

“督军,您今天怎么对一个歌女??”副官一边开车,一边看了眼后面坐着的叶修。

他跟了叶修这么多年,叶修身边一直没出现过女人,也很少去歌舞厅那样的地方,今日这又是为了什么呢?

“那个女人和铁手刘有点关系。”叶修道。

“是羊城那个铁手刘吗?”副官一怔,“可是您找铁手刘?”

铁手刘在羊城极其出名,他早年在官府和洋人之间两头通吃,后来政府倒了,他又游走在洋人和军阀之间,在沿海那一带可谓是只手通天,据说许多有钱人逃到沿海都是靠了他的力。

“有备无患吧。”叶修看了眼窗外,默然地叹了口气。

一九二五  乙丑年  临安城

叶修断断续续地去听月琴唱歌也有半年左右,此时已经越了年,临安的天依旧寒冷,丝毫不见回暖的迹象,因为月琴的关系,叶修也联系上了铁手刘,并且在他的副官都不清楚的情况下,与铁手刘签订了份协议,那月琴对他没有用处了,不过他也不是只为了和铁手刘的交易去歌舞厅。

叶修每次去听月琴唱歌总会去找蓝河,一来二去,两人渐渐熟络了起来,蓝河在叶修不动声色的投喂中少了那分不健康的蜡黄色,整个人看起来健康多了,而且有生气多了,与半年前那个蓝河简直是天壤之别。

“蓝河。”叶修坐在椅子上,看着蓝河从房间这边忙到房间那边,“过来陪我聊聊天。”

“叶修,督军大人,您就别打扰我工作了行吗?”蓝河头都不回地说道。

“快点过来。”

蓝河无奈的放下手中的东西,走向叶修,“督军大人,您有什么吩咐啊?”

叶修看着蓝河,心里一软。

他用了半年,总算把蓝河养的白白嫩嫩,可是他怎么也没办法消去蓝河眼底疲倦的青灰色。

“你看看你这眼睛,给你说了多少次注意休息,别太累了,你不听我的是吧?”叶修说着用手轻轻摸了一下蓝河的眼底。

“……”蓝河愣住了,半年来就算叶修和他越来越亲近,但是这样直白的关心还是他第一次听见,不知为何,叶修摸他那一把莫名有些暧昧了起来。

叶修不动声色地收回手。

糟,没忍住。

“蓝河。”叶修看着他,状似无意地开口,“过来我这边吧,你就不会这么累了。”

“啊?”

“过来督军府,跟在我身边,好不好?”他看着是随口说的,可是满脸都是认真,让人不忍心拒绝——

蓝河更加不例外。

“可、可是,大春帮了我很多,我这么一走了之……”

“放心吧,我都会解决好的。”叶修低了声音,“你只需要告诉我,你想不想来?”

蓝河犹豫了很久,还是点了头。

叶修眼里满是笑意,“等我几天,我来接你。”

“好。”

叶修带着好心情离开了。

蓝河坐在房间里,无奈又高兴。

他对叶修有着不可告人的感情,他可能这辈子都不会说出口,不过没关系,他能陪在叶修身边,已经是他最大的满足了。

月琴一边画着眉,一边听着旁边小丫头的叙述。

小丫头说完,她的眉也画完了。

她缓缓放下了笔,看着镜子里美艳的不可方物的女人,眉目间满是阴冷。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她何尝看不出,不论是蓝河还是叶修,都对彼此动了真感情呢?

她忍了半年,该是蓝河补偿的时候了。

蓝河,这是你逼我的。

蓝河失踪了。

这是叶修时隔三天,来接他时接到的消息。

“据说前天就没看见人了。”

叶修坐在他平时坐着的地方,面前乌泱泱站了几排人。

他神色都没变,也没说话,可偏偏就是这样,他身后的副官已经暗暗屏住了呼吸——

有人要遭殃了。

“前天就没看见人,怎么没派人去找?”叶修端起茶杯,盯着茶杯上的花纹,淡淡的问。

“这……我想的是蓝河这么大的人,也不会失踪,可能是去什么地方了,就没急着去找。”春易老擦了擦额上的汗,况且在这乱世,失踪一个人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又怎么会浪费时间去找个打杂的呢?

——不过是乱世当道,众生皆苦,人命也不重要罢了。

“是吗?”叶修轻轻放下茶杯,“查吧,今天之内我要看见他。”

副官心里一凛,“是!”

这日,临安城里的气氛压抑到了几点,尤其是城东的歌舞厅更甚。

“怎么回事啊?路上怎么都是督军府的人?”

“嘘,据说在找人呢!”

“找什么人啊?这么大阵仗?”

“不清楚。还是不要再谈了,小心惹祸上身。”

蓝河被找到的时候,整个人都已经神志不清了。

寒冬腊月,他的身上只有一件单衣,而且那单衣已经被血浸透了。

叶修听见副官的话时,整个人都冷了下来。

“查。”

副官行了礼,立马转身离开,他也不想跟这样的叶修待在一起,从他跟着叶修开始,这么多年了,他从来没见过叶修真正地动怒,如今算是碰了他的逆鳞了。

“怎么回事?蓝河一直在我这儿,能和谁结仇?”歌舞厅的人一个个被带走盘问,春易老头痛地闭了闭眼,要是问题真出现在他这儿,这歌舞厅也不用做了。

月琴坐在角落,脸色有些苍白,眼底深处满是恐惧。

她发现她低估了蓝河在叶修心里的地位。

叶修坐在蓝河的床边,神色间满是心疼和愧疚。

他虽然还不知道是谁做的,但他很清楚,蓝河遭遇这些一定是因为他。

“抱歉,让你受苦了。”叶修轻轻握住蓝河的手,低声道,“以后再也不会了。”

事情很快就水落石出了。

是月琴。

叶修的副官看着女人满是泪水的脸,摇摇头,“你不该动他的。”

月琴做错的事情,是她低估了蓝河在叶修心里的位置。

——他们都低估了,包括蓝河自己。

蓝河是在回歌舞厅上的路途中被打晕的。

醒来时发现自己被绑在柱子上,没人说话,他们只是沉默着,惩罚他。

直到意识模糊。

叶修……他不能陪着叶修了。

这是他昏迷前的最后一个念头。

他根本没想过叶修会大张旗鼓地找他,叶修是一方军阀,多的是人想把他从那个位置上拖下来,他的一举一动都被人盯着。

而月琴也是考虑到这一点才会对蓝河下手,在她看来,就算叶修对蓝河动了真感情,但是在敌人面前,他也不会为了蓝河让自己置身于危险之中。

错得离谱。

蓝河被救出来后,清理包扎伤口,后来又发高烧,反反复复折腾了几日,叶修一直陪在蓝河的身边,只有困极时,才会趴在床边小憩一会儿。

副官看在眼里,愈发明了蓝河在叶修心里的位置。

看来这一次,那个女人误打误撞还让两人更近了一步。

蓝河是半夜醒过来的。

脑袋刚刚清醒,他便察觉到自己的手被人握着。

目光微微下移,触及到那张疲惫的脸时盈满了震惊。

——叶修一直守着他??!!

他没忍住动了下。

叶修本来就是浅眠,蓝河一动他就醒了。

目光落在蓝河脸上,渐渐由迷茫转向了惊喜。

“你醒了?”叶修道,“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没……”蓝河一出声吓了一跳——

这破铜嗓子是谁的?

叶修笑着松开他的手,起身给他倒了杯水,又扶着蓝河给他喂水。

“对不起。”叶修看着蓝河一点点喝水,突然道。

蓝河顿了一下,“这和你又没有关系,为什么要说对不起?而且,是我给你添麻烦了。”

“……”叶修定定地看着他。

“怎么……?”蓝河的话被突然的拥抱打断了。

“……叶修?”蓝河要疯了,叶修这是什么意思?道歉?还是他……

“蓝河,和我在一起吧。”叶修抱着蓝河,轻声道。

他本来不准备这么快的,可是他忍不住了。

“你……说的是我理解的那种在一起吗?”蓝河愣了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思绪,“叶修,你喜欢我吗?”

“当然,我表现得还不够明显吗?”叶修松开他,眼里满是笑意。

“……”

“可是,为什么呢?你为什么会喜欢上我呢?”蓝河皱了皱眉,“我是个孤儿,无权无势,对你没有任何帮助,而且我还是个男人。”

“我不需要通过婚姻来巩固我的势力。”叶修薅了一把他的头发,“喜欢就是喜欢,哪有这么多为什么,而且,我会护着你。”

“蓝河,你只要告诉我,你答不答应就行了。”

“……”

“好。”他抬头看着叶修,满眼都是温和满足的笑意。

天气渐渐回暖,久违的温暖阳光洒在临安城的大街小巷。

蓝河住进了督军府,每天就负责整理整理文件,叶修很相信他,没什么禁止,但是蓝河有分寸,一般只是整理不重要的文件。

月琴再也没出现过,原来的歌舞厅很快就被一家民办企业占用了。

两人的小日子过的很舒服。

一九二六  丙寅年  临安城

又是初春,今年似乎比去年更冷,偶尔有时居然还会有点小雪。

蓝河穿了件大衣站在门口。

这两年国内局势愈发动荡,叶修通常都是很早就起床处理事物,深夜才回房间。

“蓝河。”副官打开门出来,“督军让你进去。”

“哦,好。”

“小蓝,过来。”叶修笑眯眯地冲他招手。

“怎么了?”蓝河走过去。

“你想去羊城吗?”叶修道,“去羊城生活。”

“……”蓝河愣住了。

“怎么了?”叶修握住他的手,“你不想去的话就换个地方。”

“不。”蓝河摇摇头,笑了,“叶修,我有没有告诉过你,我就是羊城人。”

“真的吗?”叶修还从来没听过蓝河讲他自己的事。

“嗯。”蓝河笑了笑,却不愿多说此事,转移了话题,“不过叶修……”

“你为什么要去羊城?”

叶修叹了口气。

“蓝河,到了羊城,我就什么也不是了。”

我再也没有权柄,没有军队,我只会是一个普通人。

“但是我一定会护好你。”

蓝河什么都懂了。

男人平日里懒散的表情尽敛,黑眸中满是认真。

他眼眶微红。

“你一定要护好我,叶修,就像当初你说的那样。”

我只有你了。

叶修握紧了他的手。

二月,有消息传入临安城。

共产党昭告全国,出兵北伐推翻北洋政府。

一时之间,人心惶惶。

各路军阀风声鹤唳,按兵不动,只等着看这次革命到底成不成气。

“这年头天天闹着要革命,革命革命,革了命我们能有好日子吗?”

“没革命我们没什么好日子,革了命我们更没什么好日子。”

“他们打仗靠什么?还不是靠我们这些平民百姓!”

“一打仗,苦的又是我们这些人咯!”

在各方军阀们还在按兵不动的时候,叶修早已经解决完所有的事,带着蓝河南下,住进了羊城郊区的一栋小楼中。

一九二七  丁卯年  

国民革命军一路北伐,喜讯不断传入羊城,北洋政府几乎快被打倒,人民的呼声越来越高。

四月,消息传入羊城。

国民革命军失败了,国共合作破裂。

史称四一二政变。

“小蓝,今天准备买些什么?”

“买点西红柿吧。”蓝河笑道。

“来来来,正好到的新鲜货。”卖菜的大娘笑眯眯地说,“你家那位怎么不出来走走?”

“他啊,上班去了。”蓝河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他和叶修已经在这里生活了一年有余,日子平淡却满足。

两个大男人定居在这里,他们之间的关系也瞒不了周围的邻居,所幸周围人都很友好地接受了他们——

定居在这里很顺利。

蓝河往家里走去。

隔壁有点吵闹,似乎是又搬来了一户人家。

蓝河看了两眼,没怎么在意,刚要走过时,余光看见了一个有点眼熟的身影。

他顿住了脚步。

“诶,小心点,别碰坏了。”

“……李叔?”

男人转过身,看见一个二十岁左右的青年正站在不远处看着他,手里还提着菜。

“你是……?”男人疑惑地看着他。

“李叔,我是许博远,您还记得我吗?”蓝河笑了一下。

“你……你是小远?!”男人睁大了眼,快步走到蓝河身前,“天哪,真的是你吗?你这么些年去哪了?你父母呢?你爷爷他,直到去世都还在念叨着你们?”

蓝河怔住了,浑身一寒,“爷爷他……走了?”

他小时候也算是锦衣玉食,十年前,他跟着父母北上跑货,结果因为世道太乱,山匪横行,他的父母惨死,他也流落在外,最终在春易老的帮助下在临安城定居。

他也曾托人到羊城寻找他唯一还在世的爷爷,可是那人却说他的爷爷不知去向,他也曾回到羊城,可曾经的许公馆早已经不复存在了。

——在这乱世,他也就此,孤身一人了。

虽然没有找到爷爷,但好歹,他也还有一份念想,可如今,他真的没有亲人了。

“你爷爷他当年虽说离开了羊城,可也留了人,等着你们回来,没想到,直到离世,你们都没有消息传来。”

“唉,这世道太乱,找人就像是大海捞针,你爷爷托了很多北上的人去找你们,可消息都石沉大海。。”

“对了,你父母呢?他们还好吗?”

“你什么时候回羊城的?”

“我父母他们,已经走了。”

“走了?”男人还想再问问,可见青年面色惨白,也不忍再问,“你就住这边是吧?我把这里收拾好,再登门拜访。”

蓝河点点头,游魂似的回了家。

“蓝河?小蓝?”叶修回了家,家里没有以往的饭菜香气,厨房里也静悄悄的,没有动静。

叶修微微皱了皱眉,“人呢?”

他上了楼,推开书房门,目光一顿。

蓝河坐在椅子上,背对着他。

“小蓝?”他走到蓝河面前,“你……”

“叶修,我刚刚在外面,看见了我以前的一位长辈。”蓝河低着头,声音闷闷的。

叶修微愣,然后蹲下来,看着蓝河发红的眼睛,轻声道:“发生什么了?”

男人的表情和语气实在太过温柔,蓝河鼻头一酸,“叶修,你抱抱我好不好?”

叶修站起身,无声地将他纳入怀中。

青年低声呜咽。

“叶修,我真的只有你了。”

“我唯一的亲人,也不在这个世上了。”

叶修没说话,只是一下一下,轻轻拍着青年的背。

无声安慰。

叶修陪蓝河去扫了墓。

那里很偏远,几乎没什么人烟,也算得上一片净土了。

许老爷子生前虽然远走他乡,但是死前坚持要葬于故土,因此在这里找了块偏僻的地方,也没什么葬礼,只安安静静入了土便算了了。

蓝河再没哭过,沉默地祭拜,向爷爷介绍了叶修。

“爷爷,他叫叶修,是我的爱人。”蓝河笑了笑,握紧了叶修的手,“虽然他也是个男人,可是我真的很爱他,您不用担心我,在下面呢,就和爹娘好好过,我过得很幸福,你们放心吧。”

叶修看着蓝河,又看向墓碑。

“爷爷,我叫叶修,是小远的爱人。”叶修笑笑,“我不怎么会说话,您放心,我会照顾好小远的。”

蓝河永远不会知道,身为一方赫赫有名的大军阀,叶修要做出多大的牺牲才能带着他在羊城安安稳稳地生活。

不过他不用知道。

就像叶修所说的,他也不过是一个,想要和他爱的人在这乱世平平安安地活下去的普通人罢了。

他会和蓝河在这乱世里一起到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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